第七章 初醒

但凡是经历过了饥饿的人总是分外的珍惜粮食，风远尘也不例外。

在逃难的路上时，因为银子掉了，所以饥一顿饱一顿是很正常的事。有时候饿极了的风远尘连草根树皮也不是没有吃过。只是人的肠胃究竟是不如那些食草动物的肠胃，那些纤维很难消化，更何况那些植物里也不知道有没有毒，累的风远尘拉了好几天的肚子，差点没有死掉。

有过如此经历的风远尘自然不会浪费粮食，就算自己身上还有几两银子，那个饼更是沾满了泥水，风远尘还是将饼捡了起来，粗略的擦了一下，腿脚有些发软的离开了街道，打算回到自己暂居的破屋中。

风远尘知道自己那时候的状态很不对劲，当时的自己魔怔了一般，心底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呐喊，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了。虽然当时风远尘回过来神表现的十分惊恐，但是那并不是对于剑客的害怕又或者是对于生命的留恋，只是在为自己之前的状态惊恐着。剑客虽然强，但也不至于让风远尘如此不堪。风远尘当时都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了，仿佛有着什么可怖的东西住了进来，然后不知为何苏醒。

当时的风远尘眼中的世界都慢了下来，变得无比清晰，事物鲜活了起来，就好像是一个多年未带过眼镜的人一下子带上了眼镜。不住滴落的雨水，长枪刺破空气时空气细微的扭动，剑劈斩时一道斩开的雨滴，两个高手交锋之时瞳孔的细微变化，种种本应飞快的事物满的仿佛都静止了下来，长枪与剑之间慢的似乎永远不会交锋。

风远尘可以清晰的从一滴正在滴落的雨水中看到远处的街道上，房子被阴暗的天光照映着。水滴里的景物是倒转的，边缘连着倒映出的影像一同扭曲。放眼望去，无数雨滴中倒映出了无数的街道，一滴雨水极为缓慢的在地上展开了一朵水花，风远尘清晰的看到了水花中一毫几不可见的灰尘，这时的剑客踏出去的第一步还没有落下。

太慢了，实在是太慢了。

本来应该是迅若风雷的交锋，在风远尘的眼中慢的却仿佛是要天长地久。剑尖一点点的挪过，剑客完美的姿态在风远尘的眼中满是漏洞。风远尘看到了许多平常所看不到的事物，冰冷而微弱的风，空气中被雨水打了下来的灰尘，甚至于剑客和持枪者运行于体内的气，无一不在他的眼前清晰而又准确的展现，仿佛世界对着风远尘揭开了一角神秘的面纱。

风远尘没有惊喜，只是惊恐着，尽管这种感觉很诱人，但是风远尘在也不想经历了，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——就好像掉入了一个永不见底的深渊，只是不停的坠着，看着上方处的光线越来越小，直至消失。

那不是自己。风远尘这么对着自己说道，那不是自己。自己虽然是穿越者，但是与其他人也没有什么不同，这些年来的想象也只是幻想，没有仙人没有流星没有金手指，那些幻想更像是风远尘在自娱自乐。

那时候，就好像另一个自己苏醒了过来，自己竟然没有察觉到不对，以为一切都是正常的，自己就应该这样做。看着两个高手交锋，血液喷洒了出来，竟然感到了兴奋，恨不得也加入其中。

那不是自己。风远尘再次对自己说道，对着破屋内的一处水洼，看着倒映在其中自己的脸，不停滴落的雨水打的水中的自己扭曲了起来。

“老天爷，要不要这样玩我？”风远尘苦涩而又无力的笑了一下，也不在意身上湿露露的衣服，就这么直接躺在了地上。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自己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活着。风远尘一直是这么想的，因此他便不得不把自己“入魔”的事情先放到一边，先来处理一下现在的麻烦。

风远尘发烧了，重度发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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