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 心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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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人手里拿着一些奇怪的东西，有的像是一个分叉的树枝，有的像是一排巨大的牙齿，在规划得方方正正、整整齐齐的田地间行走，不时地用手里的工具这里划拉一下，那边划拉一下。小蛇这才明白，原来这些奇怪的土地，就是他们整理出来的！

虽然看到了人，但小蛇却不知道如何与它们打招呼，如果它现在就冲出去，一定会被这些人打死。它潜伏在草丛中不敢动弹，过了许久，这些人在田地里忙碌了一阵，才说说笑笑地结伴向远处走去。

小蛇待他们走远了，才慢慢地从草丛中滑过，远远地尾随着。

绕过一个山坡，前面出现了一片房屋一般的建筑，不同于黄山的那些人族的洞穴和窝棚，这些房屋的墙壁是用泥土建造的，呈土黄色。中央是一个平坦的广场，房屋沿着广场四周环绕，有的低矮，有的高大。后来小蛇才发现，低矮的房屋是那种半穴地式的，就是在地上挖一个约三尺深的大坑，然后在坑边垒起围墙，这样的房屋多半是圆形的；那些高大一些的房屋，则是直接建筑在地面上，这种房屋都是方方正正的。看来这里就是人居住的地方了。

这些人回到这里后，就三三两两的分开了，朝着不同的房屋走去。小蛇忽然意识到，那些房屋里，一定有他们的家人。

一想到这，小蛇的心中顿时浮起了一个念头：“他们都有父母孩子，我的父母却在哪里？”老龟的面孔随之出现，小蛇才发现，不知不觉间，在自己心里面，这个慈祥的长者已经充当起了父母的角色。

悲怆的情绪在它心里蔓延，突然间，远处人居住的地方，传来了一阵哭声，令小蛇错愕不已，它才在这里缅怀老龟，怎么人也感应到了么？

虽然语言不通，但是哭笑声它还是能分辨出来的。它抬头向房屋处望去，看到在中央的那个广场上，已经聚集起了一大片人，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就是从人群中传出来的。

如果它能听得懂，就会知道，有一个女人一边嚎哭，一边叫着：“孩子，我苦命的孩子！”

周围的人，有的在摇头叹息，有的在低声安慰，还有几个女子陪同她一起伤心落泪。知情的人在低声叹息：“唉，她家的小娃今日贪玩跑到野外，被猛兽吞吃了！”

“她的男人呢？怎么不在这里？”

“男人出去猎杀猛兽，给小娃报仇去了！”

正说话间，一群人从房屋的另一头，与小蛇正相对的地方过来了，他们都是些健壮的男人，腰间围着各种兽皮，赤着上身，裸露着结实的胸膛。前面的几个人手里都拿着东西，有小蛇见过的弓箭、长矛，还有它未见过的带着长柄闪着寒光的细长片状物。弓箭长矛等等的形状与黄山脚下的那些人相差不大，却不是石质的，小蛇不知道究竟是用什么做的，却本能地感觉到，比那些石头磨成的锋利许多。后来它才明白，这种金属质地的材料叫做青铜，用它打磨的薄片叫做刀剑，这些都是人发明的杀戮工具，可以轻易地洞穿猛兽身上坚韧的毛皮。

这些人后头，有几个人肩扛竹竿，担着一头野兽。那是一头体型庞大的老虎，有两只长达半尺的尖利獠牙呲在唇外。鲜血断断续续地从老虎身上淌下，它的身体一动不动，显然是已经死透了。

广场上的人群闪开了一条路，这些男人挑着老虎进入了广场。这当儿小蛇就看清了，一个长头发的女人半坐在地上，扯开嗓子哭得撕心裂肺。忽然她爬了起来，从一个男人手中夺了一把刀，对着老虎的身体疯狂地胡劈乱砍。小蛇看到那把青铜打磨的凶器轻易地切入了老虎的身体，甚至能听到砍到骨头上发出的“咔嚓”声响，顿时不寒而栗，心中一阵哆嗦，就好像砍在自己身上一样。

它的心中滋生出了恐惧，不敢再看下去，悄悄地溜走了。

夜幕降临，小蛇再度潜了回来，看到广场上还是挤满了人，不过已经没有人啼哭。广场中央燃起了一个大火堆，几个巨大的烤架竖在上面，有人在转动烤架不住翻烤，几个被剥了毛皮的动物尸体横在上面，滴下的油脂落到火堆上，发出“嗤嗤”的声响，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气，随风飘到小蛇鼻中，令它垂涎欲滴。

广场上一片欢歌笑语，人们拿着小刀割肉而食，端着圆形的石碗，小蛇一开始以为他们在喝水，后来才知道，那不是水，是一种叫做酒的液体，也是人发明的。

看到人群吃喝，小蛇虽然羡慕得要命，但它的心里也不是滋味，它仿佛看到，如果自己被人发现了，也逃脱不了被开膛剖腹、抽筋扒皮后送上烤架的命运。这样的人，真的要和他们接触么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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